采薇(节选)
佚名
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。
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。
行道迟迟,载渴载饥。
我心伤悲,莫知我哀!
【译文】
回想当初我离开的时候,连杨柳都与我依依惜别。
如今回来路途中,却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。
路途曲折漫长难行走,又渴又饥真劳累。
我心里不觉伤悲起来,没有人会懂得我的痛苦的!
这是一位戍边战士在服役归来途中写下的诗篇,是《诗经〉中的名篇之一。这首诗写运用情景交融的手法,把战士出征和归途所见的不同景色进行对比,写出了从军将士的艰辛生活和思乡之情,表达了戍边战士内心的悲痛心情。声情凄婉,触动人心。
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”,交代了戍边战士出征的时间是春天,那时候杨柳依依,枝繁叶茂。“依依”形容柳条随风摇摆的样子,似乎在为出征的战土送行,又似乎在挽留他们。“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”,是说戍边战士归来的时候正是冬天,这时漫天风雪,天寒地冻。“霏霏”既是形容雪花飞舞的样子,也是表达戍边战士内心的伤悲。“行道迟迟,载渴载饥”是直接描写,描写戍边战士在道路上行走很慢,是因为天寒路远,又冷又渴又饿,十分艰辛。“我心伤悲,莫知我哀”,是直接抒发感情,表达了戍边战士内心的感受,经过多年的征战,他们心中的悲伤别人是很难理解的。
此诗创造出了千古称颂的佳句∶"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。""依依"二字写尽了杨柳的风貌,给人以无限的遐想,而且景中含情,情景交融,是用任何词汇都无法替代的。《世说新语·文学》篇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∶有一天谢安和他的子弟们聚会,他提出一个问题∶《诗经》中哪个句子最优美?他的侄子谢玄回答说∶"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,雨雪罪罪。"可见古人对此诗评价之高。"杨柳依依"的意象一经创造出来,便成为千古不朽的名句。方玉润《诗经原始》说∶"此诗之佳,全在末章∶真情实景,感时伤事,别有深情,非可言喻。"是很中肯的。
此诗另一成功处,是创造了"以乐景写哀,以哀景写乐"的美学境界。王夫之《姜斋诗话》说∶"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,雨雪霏罪。以乐景写哀,以哀景写乐,一倍增其哀乐。"征人有幸生还,本应兴高采烈,但想起离家时柳枝轻飘,回来时已不知是几年后的雨雪纷飞时光,不知家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,怎能不伤心悲痛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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